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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章 槿花一朝·3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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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章 槿花一朝·35

五條悟趕到的時候, 庭院裏一派闃寂無聲。

沒有人在等他。

有風拂過,門口懸掛著的經年的風鈴發出已然悄無聲息變化的聲音,他一瞬間回頭, 腦海裏掠過很多年前, 她這樣笑著時說的話:

“……風鈴響起來的時候,我就會下意識覺得小悟你還在, 我就好像不是一個人了。”

喉口發緊,他擡腿便邁向宅內。

客廳內,她抱著五條貓貓的玩偶, 整個人陷在柔軟的沙發裏發呆。

五條悟第一眼看到的, 就是她一頭烏黑發亮的長發,只是看上去並不像從前那般柔軟。

她懷中的五條貓貓這麽多年了倒是一直沒什麽損毀變舊的痕跡,和最初他贈送出去時的幾乎是別無不同,足以見得主人有多愛惜。

而他這時才恍然發覺,五條貓貓和他的聯系已經太過微弱了, 差不多沒有共感的功效了。

身側的沙發陷下去一塊, 他在她身邊坐下來, 開口時莫名有些艱澀:“……我回來了。”

暄擡起手輕輕地貼在他的面頰上,指骨一寸寸地撫摩過線條流暢的下頜, 色澤淺淡卻還算潤澤的唇, 高挺如舊的鼻梁, 再是眼尾, 眉毛,眉心,耐心細致得仿佛眼盲者用指尖閱讀盲文書, 仔仔細細掃過每一處。

然後她輕輕地撥開他柔軟的發絲,看到了掩蓋在白發之下的疤痕。

這猝不及防的一眼讓她瞳孔驟縮, 耳邊一切的聲音都仿佛浸泡在水底時聽到的那樣失真變調又模糊。

眼前在發黑,暄急促地喘息著,痛感襲來,每一寸骨骼和肌理都在劇烈作痛。

恍惚間似乎是聽到他焦急地喊她的名字,發冷的手被一片溫暖握住,整個人似乎是被擁進了一個懷抱裏。

但這一切的感覺都變得太模糊了,她索求更多。

“暄,我在這裏,看著我。”五條悟捧著她的臉,望著她失焦的視線和額角滲出的冷汗,心越來越沈。

她終於從溺水窒息的痛苦感中出來了,伏在他胸口緩慢地喘著氣,然後繼續擡手,從他的脖頸開始,繼續往下檢查。

手掌一寸寸觸碰,一截截摩挲,往下摸到高專.制服的時候毫不猶豫把扣子解開,半強制地將高專.制服外套脫掉,隔著襯衣感知到一片肌理分明的胸肌。

她怕他冷,所以又把制服外套披在他肩上,只是專註地解開他的襯衣扣子。

微冷的空氣襲入,她冰涼的五指也滑進領口與衣襟,五條悟倒吸一口涼氣,一把摁住了暄的手。

“腿上和腰腹都有疤,很淡。”他徑直交代了,“已經不疼了。”

她的眼眶立刻就紅了,然而極力忍耐著,只是吸了吸鼻子,別過頭去,權當做無事發生。

“可是我很疼。”她握住他的一只手,輕輕地放在心口,左眼滑下一滴淚,“感覺到了嗎,它很疼。”

沒有等到五條悟回答,暄就兀自說道:“悟現在已經變成最強了吧,應該已經領略到萬物了呢。”

五條悟怔然。

“世間這一切對你來說還重要嗎?”暄問,“你應該察覺到了,一切的情感都稀疏了。”

五條悟沒來得及問,她是如何知道的,就聽到她說:“因為我覺得悟現在還在世界之外,離我很遠,可我知道這並不是你的本意和真實想法,你只是因為突破而發生了改變。我想把你拉回來,一直在我的身邊。”

“做吧。”暄擡手摁在他的胸口,借著他對她並不設防,用力地把他摁在沙發上,“悟,回到我的身邊。”

她翻身,坐在了他的身上,指尖在空氣之中虛虛一點,四周頓時昏昧一片,幾乎沒有光亮。

“等等。”他說,“暄確定要在完全黑暗的情況下嗎?”

他在這時候才顯露出一點屬於初學者的遲疑和赧然,那種無形之中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度在緩慢消弭:“……看不見的話,會弄傷你的。”

“沒關系。”她的聲音在漆色之中輕得仿佛斷掉的一根蛛絲,“悟的六眼能看到咒力的吧?你能感受到我就行了。我會找對的。”

“但是那些東西還沒準備——”他想要直起身,卻被暄突如其來往後挪了兩寸坐下的動作驚到了,登時沒再繼續,呼吸聲都開始變重,“我不想讓你不舒服。”

“沒有關系,反正我們之間不存在意外——我想要你直接進.來。”暄輕輕地道,“我會讓你舒服的,這本來就是年長一方需要做到的,不是嗎。”

沒等他回答,她垂首吻住了他。

大抵是太喜歡了,喜歡到覺得一切都像是妄想,所以愛意化作成串清透而黏膩的露水,足夠潮濕,仿佛連綿傾覆的陰雨,黏著在峰巒的表面。

尺.寸不匹配,她對他而言太嬌小了。

連這時的不相配都會讓她低聲地哭,不斷地、沒有安全感地問,是不是他們本來就不夠相稱,她是不是在染指明月。

只有這時她才會脆弱地暴露所有的不安和心底話。

他粗暴地吻掉她的淚珠,很用力地問,說,才不是,沒有人比他們更適合對方,沒有人,他愛她。

撕扯的痛.吟,她低低地啜泣,眼淚一滴一滴地砸在他的心口,仿佛一場淋漓的熱雨,鑿得他一顆心軟爛發酸,只能攬住她的腰用力地扣進自己的懷裏。

如此灼燙的愛意。

每一次潮汐的起伏他都會感覺到頸窩處的眼淚又多了幾滴,圓潤的珠玉迸濺,和頭發糾纏在一起,濕漉酥麻又不斷地作癢;每一次日出日落的綿亙他都會感覺到她在咬他的肩膀,可是只像小貓一樣用牙冠輕輕蹭過,與其說是咬,倒不如說是碰。

他清楚地知道,因為她在舍不得。

她舍不得他有一絲一毫的疼痛,所以在這種時候也極力忍耐著自己的占有欲和霸道,壓抑著自己一切索愛和獨占的本能。

“我知道悟很怕疼的,”汗津津時,他聽到對方的喟嘆,同夢的囈語無異,“一直開著無下限,不輕易受到傷害,所以無下限解除後,你非常、非常疼。”

他的手掌被她握住,置於柔軟的峰巒中一方躍動的山澗,心臟在鼓噪作痛,她還在說:“我知道的,悟太疼了,只是很會忍痛……我好討厭他們,他們只關心你是不是贏了,是不是變成了最強……可是沒有人問你到底有多痛……我多想那時就在你的身邊……”

“只要暄在意就夠了。”他不斷地吻掉她淌落的淚水,心中波瀾起伏,“暄真了解我啊……”

後知後覺的、少量的委屈在此時慢慢地湧流。

到底是人不是神,他也會疼,他也會痛苦,他也會委屈。那些該有的情緒並不會少。

可是在見到暄之前,這些感覺都被突破的愉悅遮蔽了,忽略了,壓在心底了。

而只有她,帶著他將這些積攢的痛苦慢慢地釋放,不至積壓於心底。

五條悟不明白為什麽會有人這麽、這麽無條件的愛他,如此愛。這樣的愛熾熱到過分了。他簡直想象不出來有誰能比她更愛他。

第一次過去後,他感覺到她脫力了,幹脆反客為主。

他感覺到她又咬住食指壓抑自己的痛.吟,便把自己的五指探入她的指縫,十指緊扣:“喊出來。”

她的泣音在黑暗之中如此明顯:“不要……”

“喊出來。”五條悟說,“說,‘你是我的’,喊我的名字。”

“我是你的,我是悟的。悟……”她喃喃。

“不,你要說‘五條悟’是你的。”他胳膊肘屈著抵在沙發面上,而手指正強勢地扳著她的下頜,“大聲一點。”

她沒吭聲。

“說。”他的語氣裏充盈著不容置疑。

暄張了張口,嗓音卻斷在喉間,良久沒有吐出來,只是一遍遍地喊他的名字。

“為什麽不說呢。”五條悟有些焦躁,動作更加用力。

她吞咽下一聲尖叫,這才發著顫流著淚問:“真的會是我的嗎?……真的會是嗎?”

他朦朦朧朧地似乎抓住了某種線索,然而只是一瞬間,線索便從指尖溜走。

他幾乎是在逼問:“暄到底在不安什麽,明明我們以及結婚了,我不會愛上別的人,我很快就會一直在你身邊……暄到底在不安什麽啊?——多信任我一點吧。”

回答他的是一片靜默。

五條悟挫敗地吻住她,幾乎是在撕咬。

肩膀在發抖,她的尖叫聲融化在這個吻裏。

她第二次攀至巔峰了。

“說吧,求你了。”他低聲地說,仿佛在撒嬌,聲音性.感到犯規,“哄我也行,暄說吧,嗯?”

暄從失神的餘韻中被強勢地牽回來:“悟好狡猾……”

他太狡猾了,明明知道只要撒嬌,自己就會無條件地答應他所有事情,所有。

但是好幸福。

能和他這樣,真的好幸福。她想。

也許是發呆太久了,她感覺到他生氣了。

狂風驟雨。

危險的雷達作響,她脊骨上炸開電流。

幾乎是立刻醒悟過來,她抓著沙發布料往前爬了幾步,卻被扣著腰一把扯回來。

他湊在她耳邊說,跑不了的。

“我讓你這麽失望,這麽沒安全感嗎?”五條悟這時已經從最初的痛感之中冷靜下來了,另一種近乎於憤怒的情緒在燃燒蔓延,“暄為什麽不能多信任我一點?”

“悟從來沒有讓我失望,”暄見他似乎還想說什麽,搶先一步舉起發酸的手臂,捂住了他的唇,“我永遠無條件地相信你。我只是……”

我只是,並不覺得一切結束後,你不會後悔。

她沒有多說。

而他在這漫長的怒火中,分辨出了摻雜著的濃郁的憐惜。

最終只是嘆了口氣,他開始吻她面頰的每一處,吻她的耳根,耳後。

在又一次最後失焦的時刻,她絮語:

“悟會一直愛我嗎。”

“會。”

“悟會一直記得我的愛嗎。”

“會。”

“悟會後悔嗎。”

“從未後悔,絕不會後悔。”

“……那,我就說一次吧。”她只把這妄想說一次,“五條悟是我的……悟是我的,我是悟的啊。”

突然就控制不住了,他怔怔地望著她。

她終於喊出來了。

原來她喊得這麽好聽。他把腦袋枕在她的頸窩想著,伴隨著一陣綿長的痛意與源源不斷的憐惜。

——明明是一場相愛的盛宴,卻痛到宛如最後一場求生的戰爭。

已經數不清她流了多少淚了,因為質問的中途他擰開了好幾瓶礦泉水,她匆匆地一飲而盡,還因為喝得太快嗆到好幾次。

他起身去開燈的時候,她一把將兩人的衣服全扯過來蓋在身上,目光還在怔然地盯著他,眼尾紅到他又想吻她。

沙發上狼藉一片,處處都是鮮明的抓痕,不少地方甚至被她抓破了,足以見得當時到底有多痛。

暄露出來的脖頸上全都是紅痕,身軀上只會更多。他知道自己的占有欲已經到了何種地步。

她的樣子看上去有點可憐,然而他心裏漫開一陣滿足感。

她是他的。

而他低頭反觀自己,身上幹幹凈凈,什麽痕跡都沒有留下,什麽都沒有。只有白天那場惡戰後,反轉術式修補被天逆鉾和其他咒具在身軀上留下的淺淡疤痕。

她不願意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。

五條悟抿緊了唇,原本極好的心情被這點發現毀壞得一幹二凈。

“我幫你情理。”他伸手要去抱她。

可是她避開了:“不用,悟自己先去吧。”

“我本來就應該幫你清理。”五條悟說。

“不……太奇怪了……”她紅著耳朵,把自己縮進一團衣物裏,整個人看上去更小了。

他恍惚之間有種,他才是長者的感覺。

五條悟二話不說就要把手伸進去抄起膝彎抱著她,可她使勁往沙發縫裏縮,抗拒的意思很明顯:“不要。”

“暄不喜歡我這麽做嗎。”他蹲在沙發前,撥開她汗濕的發,“明明說好我幫你洗頭發的。”

明明知道他是故意裝出這副模樣的,可暄還是心軟了,垂下眼簾,忽然道:“我只說一次啊。”

五條悟一時之間沒明白她是指什麽:“什麽?”

然後就聽到,他愛的人,把他的白襯衫提起來,團吧團吧蓋住了腦袋,聲音悶悶地傳過來:“……悟太.大了,弄得我很.爽。”

“什……”他的話音卡住了。

燙意一眨眼遍布頸項,面頰,耳尖。

五條悟磕磕巴巴地:“啊……這樣,啊、嗯,謝謝誇讚?”

空氣中靜謐蔓延。

兩個人大概都害羞了。

過了一會兒,他率先蹦出一句:“最強在哪方面都要最強嘛。”

然後態度就開始坦然起來,覺得自己理當如此。

而剛才口出狂言的人,這回因為害羞縮在衣物裏默默自閉。

又過了一會兒,她才把腦袋探出來一點,試探著問:“現在悟應該覺得回到人間了吧?應該不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了吧,嗯?”

五條悟定定地望著她,覺得有些好笑,又有些無奈:“是哦,終於感覺到回來了。”

也感覺到更愛你了。

互相對視一眼。

氣氛很好,他低頭又和她接了個漫長的吻。

/

星漿體死亡,天元那邊還需要五條悟和夏油傑親自去做解釋。

五條悟收到消息,嘆口氣,望著重新穿戴整齊的人:“我想給暄梳頭。”

他想再和她相處片刻。

“那,今天我要戴發簪,湖藍色珠玉裝飾的那個。”她說的是他最開始送的那支發簪。

五條悟順著她的意思點點頭,起身去梳妝臺前拿梳子和發簪。

大抵是思緒不完全在此,他意外沒能拿住梳子。

清脆的響聲讓暄擡起頭看了他一眼,很快又收回去,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,像是一只酣眠中剛蘇醒的貓。

撿起梳子的時候,他的動作頓住了一秒。

六眼讓他具備了極佳的觀察力,他幾乎是蹙著眉從地上將新發現的東西一並撿起來。

……是幾根頭發。

雪白雪白的頭發。

這個長度,只可能是一個人的。

他不動聲色地把這一團頭發揣到口袋裏,快步走回去,擡手撫過她的頭發,開始給她梳。

被梳頭發的人還一無所覺,只是困倦地打著呵欠,一遍遍問他:

“悟確實覺得一切都有所謂了吧?”

“暄最重要。”

“悟會回到我身邊的吧?”

“我一直在。”

五條悟撫摩著這一頭烏黑發亮的發,敏銳地感知到,觸感確實不一樣了。

不再柔軟,質感變硬了。

把發簪別好,他在她的唇上吻了吻:“那我走了啊。”

“一切處理好了之後,回來見我吧。”

他答應了。

在高專的醫務室內,五條悟問:“硝子,有什麽辦法能很快就去掉剛染完頭發的氣味嗎。”

家入硝子睨望了他一眼:“你想染頭發?”

“不。”他從兜裏抽出那一團發絲,“我只是在家裏發現了白發。”

家入硝子收起開玩笑的態度,接過來仔細打量,越看眉心折得越深:“這麽長,你別告訴我這是暄小姐的頭發——這白色絕對不是染出來的。”

從五條悟沈默的樣子來看,確實就是。

家入硝子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,嘆了口氣:“當然有快速去掉味道的方法。五條,你確實傷害到她了。”

在今天之前,她本來覺得,五條悟和夏油傑傲慢點就傲慢點,反正也不是什麽大事情,畢竟再欠揍也沒人真的能揍得了他們。

而今天,兩個人都為自己的傲慢付出了代價。

家入硝子一開始收到消息的時候很不可置信,幫夏油傑治愈“×”字傷口時也很沈默,好在結果還不算太差,至少兩個同期都好好地活下來了,所以她還是放了心。

現在,有第三個人,為他們的傲慢付出了椎心泣血的代價。

白透了的頭發。

她都不敢想,對方到底要傷心到何種程度,才會全部白透了。

“她大概是白了很多頭發,然後怕我回來發現,所以全都染成了黑色。我回去的時候已經是黑色的了,就是手感不對。”五條悟沈默了一會兒,雙手抹了把臉,半晌才把這些話吐出來。

家入硝子沒說話。

這時候她說什麽話都不對,因為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。

“硝子,有煙嗎,給我一根。”五條悟說。

但他其實很討厭煙的味道。

煙和酒都是他討厭的味道。

但她最喜歡。

家入硝子給他拋了一根,茶色的煙蒂,讓他一瞬間就認出來,這是他上一次,暄吸了一半之後他抽過來繼續吸的煙,一模一樣。

打火機冒出一簇焰火,他點燃。

不會吸,第一口又嗆得驚天動地。

“醫務室裏不許抽煙。”家入硝子看了一眼手表。

五條悟把煙夾在指縫之間:“抱歉,我去外面……”

“今天特例,就在這裏抽吧。”家入硝子雙手環胸,倚在醫療櫃前,“給你十分鐘,十分鐘後去找夏油,再去薨星宮。”

……

五條本宅內,暄佩戴著新的時間香囊,望著眼前面色沈靜的女人,淡淡地開口:“我想知道解除我只能待在月雫山內禁制的方法。”

五條夫人盯著她:“你剛剛被反噬過,這次用香囊出來見我,就已經在傷害你自己的身體了。悟知道會生氣的。”

她頓了頓,話音一轉:“而且我們和悟立下過約定,他要回來繼承真正接受家族事務,我們才會同意為你解除禁制。”

“原來如此,”暄喃喃,“他還為我答應過這些。”

“我會勸說他的,到時候。”暄說,“您也知道了,這次他差點死了,我無法忍受有下一次,我想要陪在他的身邊。”

“這是他的宿命,他必須經歷的。”五條夫人不為所動,“如果不是經歷了這一遭,他不會變成最強。”

“可是我不在乎他到底是不是最強,”暄的情緒有些失控,“我只想他平安,我不能忍受他痛。”

五條夫人沈默了一會兒:“可他自己很在乎,他的願望就是自己成為最強,而這一次對他來說得償所願。”

暄說:“我不會阻止他的任何追求,只是想要在他身邊,我要確保他無事。我可以為他做一切,他並不需要知道。”

五條夫人幾不可見地嘆口氣:“月雫,我的意思是,你也要關心你自己。你不能只成為他的刀,你要成為你自己的鞘。”

暄微怔,錯開了五條夫人的視線。

“你首先是你自己,然後才是他的愛人。”五條夫人望著她,“你好好想清楚,如果這一回想明白了,我會同意的。”

良久,她說:“我明白的。我不要留下衣冠冢,我要留下骸骨。我一直都選擇好了。”

她在說暗語,而五條夫人也明白了她的意思。

她是要活到最後的,要為她和她的愛人到最後一刻。

這一回,五條夫人徹底明白了她的決心。

她終歸是同意了。

在解除禁制後,暄給五條悟發了一條短信。

而這邊剛處理完星漿體事情的五條悟拿起手機,錯愕地楞在了原地。

旁邊的夏油傑停下腳步:“悟?”

“抱歉,傑。”五條悟轉身就往高專門口而去,“暄說她在門口——我先去接她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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